普門自在——公案拈提集錦



第五一五則 道吾即非



潭州道吾山 圓智禪師 南泉示眾云:「法身具四大否?有人道得,與他一腰褌。」師云:「性地非空,空非性地。此是地大,三大亦然。」南泉不違前言,乃與師褌。

師見雲巖不安,乃謂曰:「離此殼漏子,向什麼處相見?」巖云:「不生不滅處相見。」師曰:「何不道:非不生不滅處,亦不求相見?」

師見雲巖補草鞋,云:「作甚麼?」巖云:「將敗壞,補敗壞。」師云:「何不道:即敗壞,非敗壞。」

星雲法師舉偈:「學道猶如守禁城,晝防六賊夜惺惺;將軍主帥能行令,不用干戈定太平」,便開示云:《我們一個人求學也好、工作也好、學道修行也好,就好像衛士保護自己的城池,不管白天夜晚,時時都要警覺到恐怕有敵人來侵略。其實,我們的城池就是指我們的身體。……。我們怎樣來保護我們自己的城池、人體的村莊?要緊的是要把我們主人翁叫醒,也就是我們本來面目、我們的真如佛性。「將軍主帥能行令,不用干戈定太平」,將軍主帥的命令若能貫徹,不管有多少的兵馬,他必定能調動自如。我們有的時候常常怪別人不聽自己的話,其實自己又何嘗聽自己的話呢?可以說最不聽自己話的人就是自己。所以,我們若能增加自己心裡的力量,讓眼耳鼻舌身心都能聽自己的話:當看則看、當聽則聽、當說則說,能自我尊重、自我肯定、自我堅持,有計畫的把自己的正知正見正念正命用之於人生、用之於生活,就能戰勝一切。》(台視文化公司《禪詩偈語》頁30~31)

平實云:星雲法師於如是一段話中,已經將其未悟、錯悟之真相,顯露無餘了也!所以者何?謂佛法之中,不論三乘菩提之任何一法,皆不教人處處作主、時時作主也。舉凡教人時時作主、處處作主者,皆是方便法,非是真實佛法也。由於凡夫眾生執著我所:於「我所見、我所聞、我所嗅、我所嚐、我所觸覺、我所有身色、我所了知」等我所萬法,恆生執著;由如是我所執著之故,便教導初學解脫道之淺學眾生當離我所:以離我所境界而作為斷我見,作為親證初果,作為修行第一方。令其遠離我所之貪著,令其面對六塵中之種種我所時,應當不貪不求,應當防意如城、藏六如龜。如是之法,本是方便法、不了義法,亦是初學二乘菩提── 解脫道── 初期所應用心之處,絕非欲入初果者所應觀行之法,亦非二乘菩提之已入門者進修上地解脫境界所應修證之法,更非大乘佛法之般若正理也。

如是時時作主、處處作主而離我所之法,尚且未能言及我之虛妄,猶在我所之法上,縱能如是防意如城、藏六如龜,不攀緣六塵中之一切我所,而確實履踐者,亦猶未能斷除我見,唯能斷除我所之執著爾。如是行之,我所縱使已斷,我見未斷,猶是凡夫,未能得入聲聞初果境界,何況能斷我執而得解脫?而證阿羅漢果?如今北傳及南傳佛法之眾多法師居士,悉皆教人保持清明境界,教人遠離六塵境界等我所之貪著,而「清明地活在當下」,皆是離我所而轉墮於我見中者,意識心即是常見外道之我故,認定此覺知心為常住不壞心者即是執著我見者故,意識覺知心方能「清明地活在當下」故,此覺知心即是聲聞初果人所觀察為虛妄之眾生心故;覺知心虛妄、非是真實不壞我,即是初果人所斷我見之我故。

二乘菩提之正理,先教眾生去除六塵等我所之貪著,方能入學解脫道。若未能斷離我所之貪著者,則不能入學解脫道,誤以為世間六塵萬法皆是可貪可樂之法故;對如是人,則當教以我所之患:是味為患,變易無常,有為非真,無常即苦,貪之復招苦業,當速遠離,以免為之所縛而轉造惡業,為業所牽而流轉生死。學人若受此教,得離卻我所貪著,則教觀行:覺知心之我虛妄、思量心之意根我虛妄、三受五受之我悉皆變易無常,無常故苦;覺知心、思量心之心行實依七識我及色身我而輾轉出生,非是常住法。學人如是確實觀行已,則斷我見,成聲聞初果人。要須斷除覺知心常而不壞之我見,方入聲聞初果境界。

今者台灣及南洋之北傳南傳諸多法師居士,卻悉教人保持覺知心於六塵中了了分明而不執著六塵,以此作為親證阿羅漢果者,或以此作為親證聲聞初果者,皆是墮於我見中者,皆是知悉我所虛妄而未能斷除我見者,皆是因中說果者,皆是昧於二乘菩提之解脫道者。粗淺之二乘菩提尚未之知,何況能知定性大阿羅漢所不能知之大乘般若?竟敢以錯會之不實解脫道邪理,藉以解說大乘禪宗般若正理,膚淺之言行,令人不敢苟同。

今者星雲法師卻將如是應離我所之法,將如是尚非二乘菩提正修斷除我見之皮毛法義,用在大乘了義之法上,而說之為般若正理之正行法門,已經證明星雲法師個人尚且未能斷我見,尚且不入聲聞初果中,何況能證聲聞四果?聲聞初果境界尚且不能取證,何況證知聲聞阿羅漢所不能證之般若智慧?如是三乘菩提中之具足凡夫,乃竟敢言般若正義,乃竟敢謗正法為有毒之法,真可謂為癡人之行、井蛙之見也。星雲於吾此語,若有不服,則當造文或出書公開破斥平實,令眾週知;若於平實如上所言,不能置一語者,則當儘速公開懺悔,否則來日有殃在:閻王必定一一計算汝廣受眾生供養,及無根誣謗正法與賢聖菩薩之一切罪業也。

是故,未知禪者莫說禪;不解般若者,唯可依文解義,莫依自意所想而廣作演說,更莫因己法之下劣於人,恐名聞利養受損、眷屬流失,而橫加誣蔑、否定、誹謗,否則終將被人拈其狐尾以示天下,屆時須不好看。若復心生嫉妒,造作無根謗法、無根誹謗賢聖之大惡業者,地獄有份;捨報時將何以自救?大阿羅漢尚且不能救生母殺生之業,星雲身側眾徒復有何力拯救星雲無根誹謗正法之大惡業?爾等眾多弟子還有此能否?星雲法師於此,必須在意,萬勿忽之。平實如是逆耳之語,句句好言好語,星雲法師莫當作耳邊風。 二乘法道略辨後,當示以大乘般若悟入之處;便舉道吾即非公案,共諸大師學人合計:

潭州道吾山 圓智禪師,一日因南泉普願禪師開示大眾云:「真心法身究竟有沒有四大呢?如果有人能說得出來的話,我就送給他一條新的長褲。」道吾禪師聽了就回答說:「真心自性的境界並不是什麼體性都沒有的頑空,空無、虛空也並不是真心法身的體性境界。這就是地大與真心法身的關係,其餘水大、火大、風大也都是一樣的。」南泉聽了道吾禪師這麼說明了以後,沒有違背前來所說贈與長褲之言語,乃持一新長褲贈與道吾禪師。

一般禪師居士若開示空性,往往作如是道:一切法緣起無常,沒有真實不壞之體性,即是空性。以如是無常空,說為佛法所說之空性,皆是咋食印順涎唾之無智人也,同墮印順所墮之無因論、斷滅見中。是等法師居士,去道遠矣!殊不知 佛說二乘菩提時,以諸法緣起性空,教人離卻我所之執著;然後復說覺知心緣起性空,乃至明說非想非非想定中之覺知心,亦復緣起性空,非是真實常住法,教人依此觀行而斷我見,方是已入流之聲聞初果人也。

然於大乘法中則不如是,皆言意識心虛妄,亦同二乘法中之言意根虛妄;復又進一步而宣說「一切法悉依如來藏而直接及間接出生」,宣說「一切無為法依如來藏及五陰方得顯示與親證」,故說色身亦是空性如來藏所出生者,是故《心經》中說:色不異空,空不異色。本是如來藏之局部功能性故,本是如來藏之大種性自性所出生者故,色身與如來藏本就非一亦非異故。色不異空,受想行識亦復如是,皆不異空性如來藏也。如是正理,乃是一切親證如來藏之禪宗祖師,悟後復作現前觀行之後,所必定親自證實之理;由是緣故,南泉禪師作如是問時,道吾禪師乃有如是應答。

如是正理,今時顯密諸多大師居士,大多錯會,是故多以「外如來藏之緣起性空」之無常方便理,以諸法空相而解說萬法本體之空性,乃是不解大乘佛法、不解佛菩提,亦是不解二乘菩提緣起性空正理之人也。對於佛法之如是誤會,尤以印順等人最為嚴重,允為代表人物。凡欲修證三乘菩提者,於此正理皆當了知,而後知所適從。

一日,道吾禪師見師侄雲巖禪師身體違和,乃謂之曰:「有朝一日捨離了這個有漏的殼子,向什麼處相見?」雲巖答云:「向不生不滅處相見。」道吾禪師見伊答得不好,便指正曰:「為何不這麼說:捨離了這個有漏的殼子,不可以說是在不生不滅處,也不求誰見誰。」往常諸多大師與居士們皆道:捨報時便將離念靈知心安住不動,絕不再起心動念而永遠了了分明,那境界就是無餘涅槃。然而此皆錯會二乘菩提者所說也,皆是凡夫臆想無餘涅槃也。

當知四阿含諸經中, 佛已具說十八界法悉皆虛妄,皆應棄捨,然後方能入住無餘涅槃中;一切人所證無餘涅槃境界,皆須三法印之所印定無誤,方是正真。無餘涅槃之中,若仍有離念靈知心,顯然尚且未離欲界六塵境界,何得謂為涅槃寂靜?尚有覺知心我存在,何得謂為諸法無我?尚有覺知心行繼續現行,正是諸行無常所破者,何得謂為符合三法印?乃至非想非非想定中之離念靈知心,已不返觀自我之是否存在,亦不自知覺知心之我存在與否,亦不自知意根我尚在,如是之境界,尚且不能契符三法印,何況欲界中之離念靈知心?焉得謂為涅槃境界?

非想非非想定中之離念靈知心,乃是意識心,唯是不起證自證分,是故不返觀自我之存在,似為無我;然實覺知心尚在,非是滅盡者;其中復有意根具足現行存在,如同眠熟時無異,焉得謂為無我?乃至滅盡定中,意識覺知心已滅,似同眠熟時之不知不覺有我,尚且不得言為真實無我,尚有意根之三種心所法繼續存在運作故,故仍不得謂為真實無我也,則未契符三法印之諸法無我之說也。

於此定中,意根繼續存在運作,唯斷五遍行心所法中之受與想爾;故知意根之心行尚未全斷,猶有意根我存在,非是真實無我;既有意根我之心行存在,故俱解脫阿羅漢次晨能從滅盡定中出,復又入城托缽,是故仍有意根之心行存在,故仍未離諸行無常之侷限,仍未完全印證三法印,故非真實無我。既仍有意根之心行存在,而鑑機照用,故能於午前出定,則顯然尚有三界中之法塵相觸而存在心中,故亦非是絕對之寂靜,是則不符涅槃寂靜之正理。滅盡定中之境界,尚且不符涅槃寂靜之理,尚且不能完全契符三法印正理,何況彼諸大師與居士等人,以欲界中觸及六塵而了了分明之覺知心境界,而言為涅槃之證得,悉是因中說果,悉是誤解二乘解脫道者,悉屬不知不證涅槃境界者。

如是正理,上自俱解脫大阿羅漢,下至分證慧解脫之初果人,悉皆知之;而今南傳北傳佛教中,曾有自謂已證四果或初果之大師與居士,竟然悉皆不知,乃作種種無餘涅槃境界之臆想,更以之而教授於學人,相將同入未證言證之大妄語罪中,誠可憐憫。由慈憫故,平實造諸書籍,宣示涅槃之正理,以救四眾。然而若欲實證無餘涅槃之實際、本際者,則唯大乘證悟之人,方能了知,此乃定性二乘聖人所不能知者,不論是俱解脫抑或是慧解脫者。行者欲知是理,請閱拙著《邪見與佛法、心經密意》詳述即知,此處容略。

由是正理,一切大師與學人當知:真實證得解脫果之定性聲聞人,若入無餘涅槃時,十八界俱滅,意識覺知心滅已,時時作主思量之意根亦復滅盡,「十八界我」之一一界俱皆滅盡不存,尚有誰我欲求相見?我尚不有,豈有不相見之事可言耶?是故道吾禪師道:「亦不求相見。」此際唯餘第八識如來藏獨存,而如來藏離見聞知覺性、離思量性,從來隨緣而不作主,亦無返觀自己之體性,從無證自證分存在,意識與意根復又永滅無餘,云何而有生滅或不生不滅之可言?是故道吾曰:「非不生不滅處。」但凡心中有不生不滅之處者,即是意識知覺性也,即非已離此有漏之殼也。如是應知。

一日,道吾禪師見師侄雲巖曇晟禪師正在修補草鞋,便問云:「你在作甚麼?」雲巖答云:「我只是將敗壞底東西,用來修補會敗壞底東西。」道吾禪師卻教訓他說:「為什麼不這麼說:這個會敗壞底,亦是不會敗壞底。」當知禪宗大悟之人,一切時地皆在解脫知見境界中住,唯除起心動念欲利眾生之時。是故,雲巖答道「將敗壞、補敗壞」,便遭道吾禪師之訶責教訓。

然而道吾之意究竟在什麼處?如來藏本非敗壞之法,道吾云何卻道「即敗壞、非敗壞」?卻是何意?

色身既是空性心所造,從空性心所生,本亦是空性心之局部功德,假藉業種而顯現於三界六道之中,是故其中亦有會敗壞者,謂空性如來藏所生之一切法也:色身、受想行識四陰……等。然而於是等必將敗壞之法中,則有空性如來藏同在;如是等空性心所生之法雖亦必定敗壞,而其中之如來藏空性則永不壞;如是敗壞與不敗壞者,同時同處,非一非異。是故雲巖以草鞋而說「將敗壞、補敗壞」,實已墮於三界法中;道吾則依三界法之悉由如來藏生,復與如來藏不一不異之現觀,而言「即敗壞,非敗壞」。如是正理,方是真實大乘佛法也;離此如來藏空性,則無二乘菩提之緣起性空可說故,則無世間出世間之一切法可說故;離此敗壞之蘊處界等法,則不能取證不敗壞之如來藏故。一切大師與學人若欲親證如是正理者,卻須下心用功,參取如來藏空性心;一朝親證時,方知平實不汝欺也!

頌曰:

法身四大非一異,西來祖師意;

生滅見聞皆軼!寂滅離生趣。

將敗壞,補敗壞,猶遭議;

無生敗壞,亦即亦非,草鞋得葺。(調寄訴衷情)

(由公案拈提第七輯《宗門密意》錄出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