平實書箋————答 元覽居士書——



覆函(三)



元覽先生道鑒:

承蒙先生不棄,再賜教誨,茲謹依先生第二次來函內容,逐段答覆於後:

來函:《前此拜讀 〈護法集〉時,即有意函索諸餘小冊,卻在漸次發現集中不能自圓其說,以及違背聖教、世諦之處愈見其多之後,即打消了念頭。此番承貴會不以相忤見棄,主動惠賜四部小冊,實不勝惶恐感切之至!》

略答:君言余著 《正法眼藏— 護法集 》之「違背聖教、世諦,不能自圓其說」者,余已於第一、二函中函覆完畢;是否違背聖教、世諦﹖是否不能自圓其說﹖我會同修及諸佛子、諸方大德,自能依經尋論斷定,非君錯引經論、斷章取義能遂私願。

觀君再度來函之最主要目的無非是為自下台階,然君此函不能成就預設目的。憶昔初獲前函,慮及法務繁忙,無暇全函作覆,乃作簡覆,並於講堂張貼簡覆之函。然因打字遷延一週,復因遺失來函信封,不知君所借用地址,無法寄出,而君已知悉我第一函略覆內容,亦知余將附寄小冊;然余迄今仍未寄出第一函,而君言已經收到附寄小冊。

君欲自下台階者,應當免賜第二函,則余不須逐句辨正,僅須以段略答,此事便了;然君不久復又寄賜二函,堅稱拙著「多處違背聖教世諦、不能自圓其說」,而後言:「一切逆耳之言止於此函,異日有幸再逢新作,終必不復再致詰難。」云云,則是逼余對君第一函必須逐句分辨,以正視聽,以免宗門正法之弘傳為君所壞。余既被逼逐句辨正君之第一函,則愈曝露君之斷章取義、一知半解,破綻百出。君以此第二函欲自下台階,即成幻影,非是智者。

來函:《在此重申後學前此去函相難的動機,並非存心與蕭先生為難,也非以尋人瑕隙為樂,不過是不忍見先生因立言不夠善巧的緣故,在痛斥月溪後,卻又步上他的後塵。這樣的現世報決非教界之福。而在閱畢四種小冊後,覺得更不忍默,不得已再修書相擾。希望等全部看完再撕掉,多少賞個臉。為免打斷諸君清修,一切逆耳之言止於此函,異日有幸再逢新作,終必不復再致詰難。》

略答:君之來函相難,余今已知悉動機;然不須於此函中公佈,心照不宣即可也。君於函中希望余先賞臉讀完汝函而後撕毀,顯見君之臆度,不知余也!余雖繁忙,從不生氣撕函,甚至樂於收集責余之來函,完整保存。雖然努力收集,而其數甚寡,君之來函正可增益余之收集。早於三個月前,余曾與許老師討論出版《 正覺書箋 》之可能性;然以諸師之函箋不多,未能成辦。今君以第二函逼迫,令余不得不就君二函逐句辨正,累牘盈篇,不待諸師函稿,即足以成書。今藉君緣,將之出版,即名《平實書箋 》。君若願意不斷來函賜教,余亦可暫緩急務,專覆君函,再印第二輯、第三輯,亦是法施佛事,何樂不為﹖誠恐君於讀後,發覺自身敗闕因來函越多而曝露越多,以致不肯應命爾。至於新作出版後,先生是否再度來函詰難,促成第二、三、四輯之《平實書箋》出版,悉聽尊意,余無權置喙!

來函:《〈 無相念佛〉一書的二十五頁,關於淨念妄念的分別,不甚恰當。真與妄相違,淨與染相違,將妄淨視為相反詞類是有問題的,這是遣詞不慎的遺憾!「從修定的知見而言」,或許思惟善法佛法都算是妄念,可卻未必不是淨念。阿毘達磨提到味、淨、無漏三種等至的特性,而以與無貪等諸白淨法相應生起之世間善定為「淨」等至,先生難道忘了!》

略答:余之所以作《無相念佛》 一書,意在運用方便善巧及正確知見,令有緣人修得一心不亂之念佛功夫,是故此書所說專在念佛功夫上著眼,極少涉及佛法之思惟修等。君主張善法佛法之思惟「未必不是淨念」,此言固然無誤,然若修學功夫時,不斷此語言思惟佛法善法,雖是淨念,要且不能成就一心不亂之功夫。若君於應鍛鍊功夫時,不斷以語言思惟佛法善法,而冀成就一心不亂之功夫者,名為愚癡無智;若君於應對佛法作思惟修之時段,代之以一念不生之淨念,而冀深辨佛法真義者,亦名愚癡無智;是故同是淨念,然因修學目的有別,則有差異。若於修習一心不亂功夫之際,而起佛法善法之思惟者,雖是淨念,亦屬妄念,不應起故,於功夫有妨故;譬如正修禪定者,欲冀思惟佛法之淨念而入定,名為愚癡。

余於書中所說淨念妄念之分別,乃從修習念佛定之功夫而言,余已聲明此一前提;未嘗主張於一切狀況下之佛法思惟皆名妄念,亦未嘗主張一般情況下之佛法思惟不是淨念,君勿混淆視聽。

試問:阿毘達磨所說味、淨、無漏三種等至之特性,所引發與無貪等諸白淨法相應生起之世間善定等「淨等至」中,是有佛法名相語言淨念﹖或無佛法名相語言淨念﹖「先生難道忘了﹖」若佛子以證道功德所生無漏淨等,專修等至之時,究係以佛法思惟之善念淨念而入等至﹖或是應以一念不生之淨念而入等至﹖「先生難道忘了」這個道理﹖若悟後欲證等至境界,不做一心不亂功夫,不排除佛法思惟之淨念妄想,而能證入等至者,無有是處,「阿毘達磨分明現在」,「先生難道忘了」!是故,於修練一心不亂功夫之等引位中,若起心動念思惟佛法善法,雖名淨念,亦名妄念,斯有何過﹖如人貪求人天有為法果報而行善,其法雖善,於解脫道亦名為染,「先生難道忘了!」

來函:《 再說到「淨念相繼」,我雖不同意先生的解釋,但也樂見任何獨到的見識。只是文中一再強調「淨念」是離卻名字、形相的,卅四頁卻以憶母、憶子、憶戀人的比喻加以說明,就很不對頭了!如果某人憶念的眷屬不只一位,即使不仔細地思惟彼等名字、形像,難道絲毫不作區分﹖遊子憶想故居與家人時,會把有情與無情混為一團嗎﹖脫離「身施設」的憶念,根本是弔詭而不可能的。貴會諸君或許會攘袂抗言:我等早已嫻熟此道,何不可能之有﹖後學以為各位的修習不是純粹的憶念,而是一種自我催眠的暗示—佛、菩薩的名字、形相,被刻意調練的心理機制所封印起來而已。然而我認為這種暗示是可以引入三昧的,所以並無任何輕視的意圖。詳細的破斥稍後會提到。》

略答:君不同意余所闡釋「淨念相繼」之理,而欲以佛號佛相之相續不斷解之,余亦無異議;若能持名而與定相應,余亦隨喜,無意勉強先生學習無相念佛之法。以此法與君無緣,余不能強君之所難也。

於無相念佛求證三昧之人而言,「淨念」是必定離卻名字形相的,否則即不得名「無相念佛」,而名「持名念佛、觀像念佛、觀想念佛」,此意簡明易懂,無庸諍議。然因眾生習於語文形像,不易體會,故以憶母、憶子、憶戀人等喻而令易入,斯有何過﹖君不應言「很不對頭」!

君若憶念眷屬三位,然憶彼三位之念,各各不同,不因遣除名字形相而有混淆,是故余於六九頁教令禮拜多尊佛菩薩,已經區分清楚,非君所言不作區分。又如遊子憶念故鄉與慈母時,雖然已將二者之名號形相像悉皆遣除,然亦不妨二者之念區分清楚,不會如君「將有情無情混為一團」;此乃學會無相念佛之會內會外一切佛子所共知共證者,非君未會而以意識思惟之所能知。雖然聰明,不入三昧,終無大用!

是故,脫離「身施設」的憶佛念佛是真實可行的一心不亂念佛功夫,唯有太聰明的您,不肯下心請問、不肯下功夫鍛鍊,所以就變成「弔詭而不可能的」,然此功夫不唯我諸同修嫻熟,而且有極多人成就雙運功夫—於處理單純事務及與人作簡單交談時,亦能保持無相念佛淨念於心中。亦如我今寫此信時,無妨同時憶念阿彌陀佛,非君想像之所能知也。

此種功夫是否為君猜測「自我催眠的暗示」,一切已會無相念佛功夫之人皆知。乃至正智出版社之執事人員,亦曾接獲一位台東的老菩薩來電致謝,彼今亦會無相念佛之雙運功夫,歡喜莫名;謂彼於來電致謝說話之同時,依舊不失無相憶佛之念,只是不知此一境界名為雙運而已,既經告知,便知其意。此亦非君聰明伶俐之人所知也,余料君亦信不及此。

來函:《本書三六頁中,謂現代都會人因環境喧囂,生活忙碌,不適合修習耳根圓通,那可未必!其一、修習耳根圓通一定要摒絕人事﹖經無明文吧﹖其二、利用隔音窗、空調、CD、耳機、耳塞等,都足以杜絕聲音的擾害,並創造高山流水之聲,又不是高消費。因此本文提出的理由,若非昧於現實,便是為了成立自家意許,又怕違背經教的謀略運用。而這種陽尊勢至、陰貶觀音的手段,也不新鮮了。我真搞不懂,大家都推崇〈楞嚴〉,卻都不把耳根圓通放在眼裡,究竟是什麼心態﹖》

略答:君謂修習耳根圓通上妙之定,不必摒絕人事耶﹖君於自宅為一家之主,尚無法修習無相憶念拜佛功夫,尚須借用他宅,而奢言修習更須清淨環境之耳根圓通法門不必摒絕人事﹖若君坐於海邊,忽然狗來吠汝,作勢欲咬,忽然身邊有人來玩水戲鬧,汝能專心聽聞海潮音而入流亡所耶﹖較耳根圓通粗淺之無相念佛功夫,君尚未能入門,云何奢言能修深妙之耳根圓通法門﹖

而君近來忽患耳聾重聽,或可不受喧囂噪音所苦,然亦不能修習耳根圓通也!何以故﹖此法須以聲音為所緣故,必須是能聽聞穩定規律之聲音方能入流亡所,而君不聞音聲,無有音聲為所緣,必落入佛法思惟之妄想中,云何能入流亡所、一念不生安住內境﹖

君言可以隔音窗、空調、CD、耳機、耳塞等,而杜絕聲音之擾害,請問先生曾如實行之﹖抑或想像可以杜絕聲音擾害﹖余於學佛早期打坐之時,曾以耳塞耳機欲求杜絕聲音,而不久便覺耳朵疲勞難受。夏天關起門窗,使用冷氣機,而不能杜絕突然之喇叭聲、機車聲、門鈴、電話聲之騷擾。近年於原有窗戶外復加設隔音窗,亦未完全杜絕外聲;何況門鈴、電話等,能不處理耶﹖總以現代之生活環境,不易修習耳根圓通,非為貶抑觀音法門。實因吾人既不能移民美國澳洲之鄉下偏僻處,而必須身處於台灣地狹人稠喧囂之地,自以無相念佛隨時隨地可修之法為較佳選擇。又且末法根鈍,念佛是最契機之法門,君不應以挑撥之語而謂余為「陽尊勢至、陰貶觀音」。余亦曾於書中宣告:「余之今生迅速悟入,實蒙觀音大士冥中加持所致」,故余常依西方三聖,未敢或忘,云何起意貶抑觀音大士﹖無有斯理,余非忘恩負義如君之人故。是故君所建議之隔音窗、耳塞......等,雖非高消費,而今處於繁忙多事之時代,非君所能以之而修耳根圓通也,余亦料君不能得入耳根圓通法門,耳聾亦難助汝也。

來函:《四四頁說到行者「棄捨微細覺觀,乃能入未到地定」,隨即說:「若得未到地定......即得於覺觀分明之中入於初禪。」不是有些不搭軋﹖是入定前一剎那須捨棄覺觀﹖而入定後覺觀會法爾再起﹖或是有比「微細覺觀」更細的覺觀存在未到地定中﹖抑或是未到地定無覺無觀,初禪卻有覺觀﹖分別粗細覺觀的說法有文獻依據嗎﹖阿毘達磨的說法好像不一樣吧﹖》

略答:不修定、不證定者,而以定境責人,亦猶小學生以微積分而責大學生,難謂為智者。雖然如是,不妨略答如左:

君之前函曾舉諸論云「禪境重重入細」,才二十日,忽忘之耶﹖請問君言「禪境重重入細」,是依阿毘達磨而言耶﹖依禪經而言耶﹖依摩訶止觀而言耶﹖依釋禪波羅密而言耶﹖依大智度論而言耶﹖依毘婆沙論、解脫道論......等而言耶﹖今乃問余﹖

又未到地定之初入,方離欲界定,猶有粗覺觀,若非「重重入細」,漸轉微細,云何能於粗覺觀中忽爾而滅覺觀﹖猶如車速百里,不能忽然剎住,必須漸減時速,於十餘秒後始能進入零速停住,無有一剎那間而能停住者。必須漸轉微細,於捨棄覺觀前數剎那進入微微心狀態時,繼續不起作意而離覺觀,此時眼雖未閉,而不見色,耳雖不塞而不聞聲......。智者大師云:「坐中不見頭手床敷,是為未到地定過暗。」此余初學佛時已證,君既不事修定,說之不解也。豈況余於早年入定時,眼能見到全身每一吋皮膚之觸覺— 眼根身根互通境界,君更不能信之也。

性障已除或已伏之人,於未到地定過暗之無覺觀中,將會忽然現起初禪覺觀,離開未到地定,受初禪之身樂五支功德。若知伏除性障之理,不必捨離覺觀—不須進入未到地定過暗境界—便可發起初禪。此諸實際體驗,對照禪經、阿毘達磨、摩訶止觀、釋禪波羅蜜......等,絲毫無謬。君自不解三三昧,不能親自體驗,設以意識百般思惟,亦不能知也。故智者大師云:「又如世間凡人坐禪,發禪五支功德,尚不可為未證者說;設方便巧說,未證者亦不能解......。」此諸定相及功德,余三年前於小止觀中亦曾多所闡釋,君自不知,乃竟效彼小學生以微積分質彼大學生之愚行,而以君所完全未證之定境質問余早已證得之定境,豈不可笑﹖

來函:《第四章介紹無相念佛的實際修法,後學以為只是一般的念住法門,換湯不換藥罷了。將念住與磕頭套在一起當然可行,但是這與〈圓通章〉的意思恐怕是同異互見的。若更因而硬指〈 念佛圓通章〉 是「無相念佛」,便嫌武斷了(後學以為蕭先生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武斷,何不將心眼放得開一些呢﹖)第三節指示行者既不能起絲毫語言、形相之念,卻又須了知所拜的對象,滿是弔詭的意含;佛法修習須要這樣才叫高明嗎﹖我不懷疑貴會諸行者的證境,只是納悶這樣的說法合理嗎﹖心中時時揀別禮拜的對象,卻不能生起任何足以表示對象的相應心所 —諸加君或許在一次禮拜一尊,或次第禮拜多尊時,「覺得」沒有問題,那一時禮拜多尊時如何呢﹖你說:我禮拜一個小型曼荼羅,所以不必於中強作分別—要知道曼荼羅不是韭菜合子呀!無相念佛十種次第中沒有介紹一時禮拜多尊的修法,是否蕭先生已意會到本法門實修與理論上的牽強了呢﹖》

略答:三年前,余親接觸某寺比丘,彼曾於泰國法身寺習四念處觀二年,極為得力;返國回寺後雖極努力保持念住,半年之後仍然散失大半,環境不同故。然我諸同修一旦學會無相念佛,便不再失去此一功夫,只是深淺有別罷了。又某寺十餘年來教其徒眾身念處觀「無相拜佛」—注意身體在拜佛時之動作,然其廣大徒眾迄今仍不能看見「話的前頭」;然余諸同修練習「無相憶佛拜佛」半年之後,已能輕鬆地看「話頭」,遠離語言文字而參禪,亦有人因此而不假方便,眼見佛性,自得心開;此乃會中許多同修之親自體驗及共所週知之事。是故「無相念佛」法門是否只是一般的念住法門﹖是否換湯不換藥﹖會中會外諸多已會無相念佛法門之佛子們,自能知之,非君不會無相念佛者之猜臆所知。修此憶佛念佛之法而自得心開,眼見佛性、得未到地定功夫等,與〈念佛圓通章〉意旨是否同異互見、是否武斷﹖自有諸多會內會外佛子知悉。近年來幾乎每天都有人函索《無相念佛》一書,多因已會此一功夫佛子之互相轉介所致;亦有許多法師私下偷練此一功夫而得念佛一心不亂,又復轉介他人索書練習,豈汝不會之人而以意識臆度誣指余為武斷所能得遂﹖汝若會此「無相念佛」之法,方有資格評斷此法是否為《念佛圓通章》所說之憶佛念佛;不會之人,不瞭解此境而作評論,方是武斷,云何反責余武斷耶﹖「何不將心眼放得開一些」﹖謙虛地請教已會此法之人,設法進入無相念佛一心不亂境界之後,再來評論,猶未晚也。今君以臆度思惟而評論自己所不知之事,「便嫌武斷了」,余以為君之眾多「美中不足的一項,便是武斷,何不將心眼放得開一些呢﹖」

至於拙著《無相念佛 》(第四章)第三節中「指示行者既不能起絲毫語言、形相之念,卻又須了知所拜的對象」,絕非君所謂之「滿是弔詭的意含」,而是許多人都會的一種念佛功夫—三昧。邇來新開之「禪淨雙修班」學員,幾有四分之一已於來會共修前,便已自行依《無相念佛》一書如法鍛練成功,尚未來學之廣大佛子,必有更多已會此一功夫者;而君接觸五年多,竟然還不會本會中最基本的功夫— 無相念佛;所以這樣的念佛法門,於君而言,就變得很高明,就變得「滿是弔詭的意含」了!

至於「一時念十方佛、一時禮拜多佛菩薩」乙節,非為不可,然其憶佛之念極粗,功夫不易進步。每年皆有初學者詢問此事,而我於初始弘揚無相念佛法門之時,便禁止同修如此念佛禮佛,其念粗而不明故,如此修者難以看見話頭故;以不見話頭故,難以自得心開而眼見佛性,故一向禁止同修如此念佛。於「無相念佛」法門中,若會專念一佛者,自然能知余所敘述上開道理之正確。如君不會無相念佛之人則生顛倒,反以為一時念十方佛、或一時禮拜多尊佛的修法較難。此乃汝之顛倒,而反責余此法在「實修與理論上之牽強」,豈不可笑﹖何以故﹖余諸同修不但最淺之一時禮多尊佛毫無問題,尚有許多人能於與君聊天時不斷憶佛之念,如此雙運之功夫尚且駕輕就熟,何況最淺之一時禮拜多尊佛、念多尊佛而不會耶﹖君今作此質問,唯令天下諸多已會無相念佛之佛子們恥笑爾,何益於君﹖

來函:《本章第二節允許不設像禮拜,五四頁又說諸佛菩薩功德無邊,頂禮有利。試問:行者對著虛空、牆壁或傢俱頂禮膜拜,能拜出什麼鳥名堂的「大利」﹖假使心緣諸佛功德、影像在前,又違背本法門的修行要旨。若說:我拜的佛無一切相,即佛之一字也纖芥不存。但是行者禮拜仍有方所的侷限,你不能認為自己的屁眼也在對「佛」(或什麼都不是的碗粿)磕頭吧﹖有了禮拜的方所,被禮的對象就受到意識的約束了,還能說不落形跡﹖》

略答:諸佛菩薩功德無量無邊,頂禮有利,何故必須設像方能頂禮﹖若無錢財、或環境不能設像,是否便不可以禮佛﹖故君不應以此責我。又佛菩薩聖像是否就是佛菩薩﹖若非是佛菩薩,何必一定拘束無像之人不可禮佛﹖是故行者心中若能覓得無相念佛之念,則不必限定面向何方、面向何物,只須有足夠空間以無相念佛之念而禮,功夫自然增長,定力自然漸漸現前,何必強令無法供像之人必須面對聖像才能頂禮﹖

然余雖說無相念佛之人應念諸佛菩薩,以功德無邊故,頂禮必有大利;亦唯藉此實情,令諸佛子生隨喜心,願樂禮拜;而教令禮佛時則唯緣憶佛之念,初未曾云「同時緣於諸佛功德或影像」,甚至教令一切都泯,唯餘憶佛之念,此君之所知,亦君之所不能而生惱者,今云何復於我法中擅加影像及功德二法於禮佛之中,用以責我﹖如此行徑,形同栽贓,非君所宜也。又君函中用語極為粗鄙,非佛子所應為。或君因自視甚高,不屑於浪費時間勤苦鍛鍊,欲以意識思惟會此功夫,然因不能如願,以致迄今仍不會無相念佛、看話頭功夫,雖知佛性名義而不能眼見佛性,因此遷怒余耶﹖余今誠懇奉勸:請您看在同是佛子情誼上,少說一些粗鄙話,「何不將心眼放得開一些呢﹖」因為您之不能見性,乃是自己不肯學習無相念佛,不做看話頭功夫所致,愚未嘗辜負於您,何必怨惱於余呢﹖如此作為,恐怕四方佛子皆不能認同罷!

而行者之「無相憶念禮佛」,雖有方所,復有何過﹖蓋禮佛一法亦法處所攝;既是法處所攝,則必定不離十八界、五蘊,必定不離意識,斯有何過﹖若不以五蘊十八界法處諸法修行,君還能於三界之中修道否﹖若不應用意識及色蘊行蘊,君尚不能住於三界之內生活,何況能修學佛法﹖若不用意識及色蘊,君尚不能書此化名信誣責於余,何況能修明體、能知密教有佛無佛出世﹖即使報身佛在諸淨土及諸方之天法界弘法利生時,也是不離意識及莊嚴報身啊!凡是有餘界,不是在無餘涅槃之中的話,乃至成佛都有八識心王,君云何欲滅意識﹖豈欲效法定性聲聞耶﹖而云不落形跡﹖而云欲離意識﹖

如是,行者禮佛時必用色身,必有方所;而余不限定其方所,只須心中有憶佛之念常住不斷,漸漸深細,則能修成功夫;至於拜到後來面向何方,皆所不計,何嘗有方所約束﹖若云禮佛必須捨離意識,方謂不落形跡,請問:捨離意識之後,元覽先生還能元覽諸經嗎﹖還能上班嗎﹖還能「修行」嗎﹖以此諸理,無相憶念禮佛時,不妨意識中唯有憶佛之念,不妨色身隨任一方所而禮,無有過失也!

來函:《五八頁說:「猶如別母數十年,心中想念掛念,而無名字及形像」,實在是違反世俗的獨特體驗!何以故﹖一、知道緣想的是母親而非餘人,便是名字相,不必要連名帶姓才算(古昔中國婦女往往只有閨名,對子女而言,她的名字便是「媽媽」)。二、曾見過母親的,一定是緣想記憶中往昔的相貌。若是忘失或從未謀面,也一定會作女人像的區分,決不至於沒有男女相的分別概念存在心中。這是顯形相。三、要不便是緣念母親的慈言懿行,這是功德相。眾生本來是名字相,捨此三相,又何來眾生之可言﹖同理,捨棄此三種相來禮拜佛菩薩,與拜芭比娃娃何異﹖若說法身遍一切,本來無異—那還拜個鳥!乾脆去吃喝嫖賭來供養這尊「法身」,不是更實際些。》

略答:君之素喜阿含,余所知焉;今舉阿含佛語為喻:「佛之明法,與俗相背;俗之所珍,道之所賤。清濁異流,明愚異趣。忠佞相讎,邪常嫉正;故嗜欲之人,不好我無欲之行也。」俗法粗闇,異於佛道細明,二者相背;俗之所珍,翻成道之所賤;清濁分道而流,明愚異趣而往。俗人憶母每多藉諸語言,於二三人眾間互訴表憶;然亦有具善根人、獨處憶母之時無有影像、姓名、媽媽、母親等語言,亦不以其懿德閫範而憶;凡不離此諸憶想者,其憶念粗淺;若想到入神時,其憶念深細,必定遠離影像、名號、稱謂,亦不起女人男人像之區分;君不會此境,故有所質三點疑惑。或君與母緣淺,自少至長,不曾如此憶母,不便責君;然今會內會外已有眾多佛子學會無相念佛者,乃是以憶母憶子之念而轉入,君自不知不會,不應以己之不知不會而誣責他人不可能如此念佛。

眾生憶母者,雖亦多有須藉影像名字而念者,然非人人如是,無相憶念之法雖然違反君之「世俗體驗」而稱為「獨特」,然道之明法,與俗法違;俗之所珍,道之所賤;正應清濁異流,智愚異趣;正應棄君俗人之法,取余修道之法,云何主張隨於俗人之法而欲修學佛道﹖

君言:「捨棄此三種相來禮拜佛菩薩,與拜芭比娃娃何異﹖」然芭比娃娃非心非情,乃人所造之玩物,復無諸佛菩薩具足諸功德法,拜之何用﹖而佛像非佛,佛具功德;佛像不具佛之功德力用,唯是象徵爾,君不應主張必須有像方可禮佛;今君主張念佛拜佛必須佛像影像名號等者,則與拜芭比娃娃無異;余方欲以此責君,君反以之責余,豈非顛倒黑白﹖是非不明﹖

譬如人造佛像及佛子心中之佛像,皆由吾人之心假藉外物雕塑,而後取相觀想,乃人之施設,與芭比娃娃無異;諸佛名號亦人施設,印度人唸佛號不同中國人,中國人所唸佛號不同美國人,美國人所唸佛號不同於非洲人,是哪一種人所唸佛號才是真佛﹖俱皆非佛也。諸佛之功德威神是佛耶﹖抑諸佛色相是佛耶﹖既然佛像、名號、功德威神非佛,則君所拜佛像唯是象徵,象徵君所拜者為佛,非拜芭比娃娃,如此而已。如是,先生堅持應依佛像禮佛,「與拜芭比娃娃何異」﹖皆唯象徵爾。而諸持名、觀像、觀想等念佛法非為不佳,非不可學,然宜初機;無相念佛難學,須依善知識所設方便善巧而入,有智之人宜學;各有擅場,不必以汝觀像持名之法,排斥無相念佛,「一味自是非他」,橫生是非。

又:法身雖遍三界九地十八界,遍一切國土,要非一切法身具諸功德,非皆可供頂禮。譬如欲建竹屋,當取竹竿長成者,莫取竹筍細竹,未具竹竿大用故;又如人民欲求保護,當依王住,不依貧弱無力之老小而住。禮拜諸佛菩薩法身亦復如是,當依當禮果地成就、有大功德者,不依不禮因地法身佛—螞蟻蟑螂之法身。君亦不應言「乾脆去吃喝嫖賭,來供養這尊『法身』,不是更實際些﹖」所以者何﹖君自身之法身尚在因地,供之無用,不能如諸佛由法身逕起無功用行而作加持示現故;因地法身離見聞覺知,不受諸受故;君若吃喝嫖賭時,祂亦不受供故。君之所言不唯不切實際,亦且缺乏見地,不足為人師也。

來函:《後學以為:假使無相念佛便是實相念佛,便應知實相念佛是不拘有相無相的,更沒有只准繫心一佛的道理。竊以為貴會之由此得力者,恐怕是作對了實驗,卻寫錯了方程式,沒地將一門明白易解(雖然難修)的法門搞得曲折離奇!》

略答:讀君此段函文,感慨君之思路彎曲複雜,虯蟠百結,處處誣責他人,隨意以莫須有之不實語意,栽贓誣控於余。余於《無相念佛》書中,始終不曾主張「無相念佛即是實相念佛」,君云何於此段函文中又復誣余﹖又:余於書末跋文中之說明,亦足以證實「無相念佛」僅是念佛圓通之前方便、是明心見性之前方便,何嘗認為即是實相念佛﹖君今不應故意混淆視聽。至於只准繫心一佛之理,前已略敘,不再贅舉。

至於本會中諸同修之由此得力者(實無有不由此得力者),是否如君所誣「作對了實驗,卻寫錯了方程式」,彼諸修成此一三昧者悉能判斷,非君無力修此三昧者有資格評論也。

君言「此門難修而明白易解」者,是虛妄語、不如實語。所以者何﹖君之聰明若此,乃竟接觸此法五年餘,竟然連本會最基本的無相念佛功夫、看話頭功夫都沒學會;復於此第二函中提出如此眾多之誤會,顯見此門功夫非如君所誑言之「明白易解」也!此門功夫之最難者,難在入手時真正瞭解;余多年來不斷強調:「若未將無相念佛之念弄清楚,不能以此念而禮佛者,即使拜斷了腰桿兒,也無法成就無相念佛及看話頭功夫。」一旦找到了無相念佛之淨念,其餘鍛鍊功夫便無問題,只需按部就班練習即可成就。這些咐囑,余每年上課中至少重複五六次提示,君亦多次聽聞我語;乃竟假裝已會此門功夫,不肯諮問;又復不事鍛鍊。如今不會無相念佛,不會看話頭,雖知佛性名義,終不能眼見,遂致因此遷怒世尊、經典及余,顯見此門於君而言,絕非明白易解。

又:此無相念佛功夫,以前是知難行難;自從後學施設許多善巧方便之後,如今已經較前易知(雖然君今依舊不知),又復施設鍛鍊次第,如今會中會外已經廣有多人會此法門,乃至流傳大陸、美國、澳洲、加拿大、東南亞、印度,不唯非君所誣「搞得曲折離奇」,反獲極大迴響,成就甚多佛子練成一心不亂功夫。唯君「聰慧」,反而口說「明白易解」而實心中不會,此殆末法之怪象乎﹖

來函:《此下再辨 〈佛子之省思 〉一文:一、本文指控宋七力等個案,顯示佛法被誤解,是有待商榷的;這必須從彼等講說或著作中去發掘證據,希望不是「想當然爾」的認定。只是就後學所知,宋七力與佛教九不搭八。太極門只是搞搞氣功和一些周邊企業;清海雖然曾經掛羊頭、賣狗肉,但是在本冊出版前,早已經與佛教劃清界線了。其次,佛教術語在民俗宗教中被借用得不少,已是既成的事實。從宗教演化史的觀點看,假如僅以借用的緣故來編派他們「誤導眾生」的罪名,恐怕只是某些宗教偏執者缺乏客觀與包容心的囿見。蕭先生出言必有著落,當然不是如此草率的人。》

略答:宋○ 力其人著作不必閱讀,因彼其時常於新聞媒體被報導,其所闡釋者,亦自名佛法;並有某位「再來女菩薩」與其關係密切;所說所傳亦自稱是佛教開悟之法,致令社會人士誤會彼法即是佛法。此諸事實散見於書報及電子媒體,君不應言彼「與佛教九不搭八」,勸君勿信口而言。

太○ 門並非如君所言「只是搞搞氣功和一些周邊企業」而已,亦以佛法明心見性開悟為號召;余曾因修車,在修車廠偶遇其女信徒,勸余往求開悟。余乃送《禪 — 悟前與悟後》 一書,託其送交彼掌門人,並託其轉陳一語:「若讀懂本書,方可自稱已悟,方可助人開悟。」此是二年半前之事,君既不知彼門中事,云何可以斷言「太極門只是搞搞氣功和一些周邊企業」﹖便成「想當然爾」,而反諷余是「草率的人」。清海早期未脫卻佛門袈裟時,余已斥其為佛門外道,因此招來某些人怒責余為「誹謗三寶」。余小冊印行之前,彼固已與佛教劃清界線,然初機佛子仍有多人不知,昧於彼所說佛法名相而步入外道法中欲求佛法。愍彼諸人故,應併提示,警覺初機佛子,故余於小冊中提示此事,表明其非佛法,何有過失﹖而君以此責余﹖

彼等「借用」(其實應該說是篡用)佛教術語,使某些初機佛子誤以是真正佛法,說彼為誤導眾生,斯有何過﹖依君之意,則不必愍念這些初學佛人,讓他們走入歧途,這樣就不是「宗教偏執者」了﹖如此就是「具足客觀與包容的廣大見了」﹖是否如此﹖

來函:《二、文中痛斥國內某「暗示如來藏思想非佛說」的佛學泰斗是「愚癡中最」,看來如先生這等遠離愚癡者,只好委屈點兒,叫做「宇宙超級無敵大泰斗」了!咱們只能抽抽煙斗的活老百姓們,已經連愚癡都不配談了!後學固不足以分辨該泰斗是智是愚,雖獨可以肯定的是:人家從來沒有如某些取法基督徒的教內大德,動不動拿下地獄的話去恐嚇人,以避免自家宗旨受到挑釁;看來他真得不大聰明!》

略答:前半段乃對余之訕笑,不值作答,余不在意。至於地獄之說,是基督教學佛教,而非教內大德們「取法基督徒」。君之說此者,暗指余以地獄嚇人爾。然余深信地獄實有,故於佛法修證上戰戰兢兢,不敢以己之小聰明,隨意錯解佛法、斷章取義。君以不信有地獄故,便敢隨意推翻某些經典,謗法之餘亦敢謗佛「將死言亂,說不如實語」,於阿含四部佛說地獄諸事全不畏懼。甚至有人敢將佛法及三界一切法之根本— 如來藏,謗為佛之方便說,意謂如來藏非真實有;此罪極重,必下地獄。又復彼以不信大乘如來藏唯識經典故,採取懷疑立場而方便否定之,彼必已知自身極有成就謗法罪之可能,一旦成就謗法罪,則自身必下地獄,云何敢拿「下地獄」的話來嚇人﹖人且未曾否定或持懷疑正典之態度,彼復云何以下地獄果報嚇人﹖彼於此理了然於心,真正聰明,非如君於此理不明、反以責余也。

再者:關於彼佛學泰斗,吾非僅以下地獄之事於此冊及別書中說之,尚且將書冊掛號郵寄致贈於彼,請彼參酌。實以余信唯心地獄實有,其苦痛百千倍於物質人間;純是內相分故,苦痛無盡,非可輕嘗;為彼計故,乃誠心送拙作與彼,欲冀來日(有生之年)速作補救耳,非欲恐嚇人也。然余料君不肯信余誠意也。

來函:《一九、二○ 頁說如來藏是異熟性、有變易,故非是常;那如來便同有為法了。又說如來藏在五位至無餘涅槃中恒得自在,故非無常云云;那麼五位以前還「自在」嗎﹖若始終自在,何以落魄到塵勞流轉,無有出期的地步﹖您說他非斷非常,故是中道;我卻說它亦斷亦常,純為戲論。究竟是閣下顢頇﹖還是末學尖酸﹖這便是如來施設如來藏的妙處,會否﹖復次,與其問如來藏何在,不如問能有如來藏之「汝」何在﹖》

略答:觀君此段質問,乃在賣弄語意學,其實言不及義,令人啼笑皆非。君乃故意斷章取義,欲邀我怒爾;然此伎倆極易洞悉,何能遂君之意﹖汝所斷章取義而質我者,無需傷神另作辨正,只須將君所難之一九、二○ 頁(佛子之省思)原文抄錄於後,權充答覆,便能顯示君之斷章取義及為反對而反對之真意也:

一九、二○ 頁原文如下:《唯如來藏(阿賴耶、菴摩羅識)異熟性故,其體永不壞滅而內容有變易、有作用,故成佛時能變為真如,故非常非斷。如來藏於五位中及無餘依涅槃中皆自在,故非無常。不生滅之主體識中,有諸異熟及等流種子流注變易,故非是常,故有作用。唯如來藏非有變易(主體自在、不生滅、不增減故),非無變易(內有異熟果種及修道清淨法種流注變易故)。非有作用(離六塵見聞覺知而於五位中寂照不滅任運隨緣而不動故,醒時亦同故 ),非無作用(若無作用,一切有情頓成死屍)。故唯如來藏非常非無常,非有變易 非無變易 ,非有作用非無作用,名為中道實相,餘者皆非。若以一念不生、無思惟時寂照之靈知心......等,錯認為如來藏或真如時,則與外道及民間信仰之常見論者無異,非佛法也。且道:汝之如來藏何在﹖》

余云「如來藏異熟性故,其體永不壞滅而內容有變易、有作用,故成佛時能變為真如,故 非常非斷」,君則故意斷句取義為「如來藏是異熟性、有變易,故非是常」,便誣如來同於有為。余云「如來藏於五位中及無餘依涅槃中皆自在,故非無常。......離見聞覺知而於五位中寂照不滅任運隨緣而不動故,醒時亦同故。」則已顯示五位之前本來自在,無有差別,君則對 「醒時亦同故」一句故意視而不見,便質問云:「那麼五位以前還自在嗎﹖」又質問云:「若始終自在,又何以落魄到塵勞流轉、無有出期的地步﹖」

按:自在有三義 —一、本來就在,不從他生。二、永不壞滅,無有能壞之者。三、離苦樂憂喜捨受,不受五受,故名自在。如來藏體性如余文中所述:「離見聞覺知而於五位中寂照不滅任運隨緣而不動故,醒時亦同故。」於五位中,靈知心滅已,如來藏依舊不滅,乃至睡眠無夢及滅盡定中無意識靈知時,依舊任運緣於外境,而對現五塵內相分,猶如明鏡現影而不落於見聞覺知中,不起五受,故名自在。然眾生因貪五欲,造作惡業,便以如來藏中所藏惡業種而墮三塗;若貪後生善妙五欲,造作善業,便以如來藏中所藏善業種而升六欲天,皆因貪於五塵,故有塵勞流轉;若是佛子求名求權,造諸謗佛、謗經、謗弘如實法者;以瞋惱心故,故意斷章取義、斷句取義、顛倒他人所說法義,誣責於人者,必將以其如來藏中所藏惡業種而入地獄,受長劫之內相分尤重純苦,呼天搶地,求出無期;豈僅塵勞流轉而已﹖惟君既不信有地獄,敢謗佛謗法,余亦無如之何了!

君復倡言:「你說它非斷非常,故是中道;我卻說它亦斷亦常,純為戲論。究竟是閣下顢頇、還是後學尖酸﹖這便是如來施設如來藏的妙處,會否﹖」君雖精於語意學,然於此一段語中卻自顯顢頇,不通語意學。非常者可以亦是非斷,非斷者可以亦是非常。然既名斷,則不得亦常;既名常,則不得亦斷,「這是最基本的邏輯」,汝不知耶﹖是故君之所說,「純為戲論」。故君欲說如來藏亦斷亦常者,不能成就,汝宗自壞。至於末學是否顢頇﹖閣下是否尖酸﹖留與讀者判斷吧!

而汝末句結云:「這便是如來施設如來藏的妙處,會否﹖」勸君莫道如來藏是如來施設,如來說此乃是第一義諦也。假饒汝說「施設」可以成立,而汝以「亦斷亦常」之理而作輕蔑之戲論,終究不能會通;唯有真實如來藏之非斷非常正理方能會通,這便是如來實語開示如來藏中道之妙處,不審閣下會否﹖

又君於末句難云:「復次,與其問汝之如來藏何在,不如問能有如來藏之『汝』何在﹖」余今問汝:「閣下不承認有如來藏耶﹖」「閣下認為如來藏須由『汝我』生耶﹖」「閣下認為如來藏須如前函所說由『法處之虛空』生耶﹖」或者閣下之如來藏能由閣下之靈知心隨意生一、生多﹖而向余難云:「不如問能有如來藏之『汝』何在﹖」若汝能生如來藏,請多生幾個來!吾意欲購,但請開價。

來函:《 四、先生說:「否定佛晚期及於諸天所說如來藏系唯識經典,佛教正法不久即滅」,又是一種跳出三界外,不在五行中的脫節說法!如果您是指正像末三季的「正法」,則:1、沒否定該宗經典,正法也早就滅了。2、如來藏系的法教都是正法欲滅或像法時(按:三季的說法太多,所以不得確定)才出現的(我不是說它們非佛說的喲!)那究竟是誰送走了正法呢﹖如果尊意是指整體的佛法或教團,請看看當今以部派佛教為主的國家,再看看歷史上唯一重視如來藏系思想的中國吧!》

略答:佛於諸天說法,是不在三界中說耶﹖諸天在三界外,不在五行中耶﹖請問那是什麼天﹖余也孤陋寡聞,不知有三界外之天,很想知悉哩!

君謂「如來藏系的法教都是在正法欲滅或像法時才出現的」,請問:「佛說阿含時是正法或像法時﹖阿含中有多處說有阿賴耶、有如來藏、有涅槃之本際;南傳佛教(部派佛教)亦說有阿賴耶,迄今泰國等地佛法仍主張有阿賴耶,您是否又要誣指阿含四部為佛『將死言亂』﹖閣下是否又要誣指阿含四部乃『佛說不如實語』﹖是『自語相違』﹖」

歷代皆有大師(活時是大師,死後便不聞於後代,默默無聞),猶如今日閣下否定如來藏系經典,故如來藏正法漸漸少人修學,聞之不信,只好漸漸滅失。然正法期過後,宗門正法仍將繼續流傳,直至月光菩薩出現於人間。所謂正法之滅,像法季臨,非因宗門正法第一義失傳,乃因人之根器漸趨陋劣,不能起信;猶如閣下不修功夫致不能眼見佛性,於佛性可以眼見一事心不生信,故名像法末法;而宗門第一義正法仍將繼續弘傳,直至月光出世,正法何嘗如君所言而滅!是故,送走正法像法期者乃君等否定正法經典之輩。若一切人皆信汝等,莫說像法,即今末法亦當滅絕,進入無佛法時,不待月光菩薩出世也。

若部派佛教(南傳佛教)否定有涅槃本際—如來藏阿賴耶識者,則同斷見、同於一分大乘惡取空者,則部派佛教不久亦將同於他教,而致佛教滅絕。君今主張如來藏是佛之施設說耶﹖君今否定有涅槃本際耶﹖君今否定阿賴耶識耶﹖

最重視如來藏系經典的中國,證悟之祖師代代皆有,或曾留下記錄,或未留下記錄,非已失傳。而證悟祖師發願再來者轉趨稀有,皆因眾生福薄,信根轉弱,不信者多,信受者少,祖師們往往獨力苦撐,無有奧援,處境艱困,遂漸少有祖師願留此界。如余出道弘法以來,橫逆不斷;如君接觸我法五年,余未嘗受君滴水粒米供養 ,乃今余法無訛,而君以心有嫌隙故,意欲推翻余之宗旨,豈有不令諸祖齒冷心寒者﹖莫怪諸祖之少有再來者。然中國地區之如來藏妙法終將繼續弘揚放光,絲縷不絕。余往極樂面見慈尊後,仍將回來繼續弘揚;閣下不必期望如來藏正法失傳,必不遂汝所願也。

來函:《 五、本文又云:「唯識如來藏經典既是最後說,應是最究竟法。」然則〈華嚴〉在〈阿含 〉以前,難道還沒有後者究竟﹖乃至是契經中最不究竟的﹖復次,「世間法律,後立之法優於先立之法,母法優於子法」,那王安石搞變法,毛澤東搞工社,又怎麼說﹖母優於子,後優於先,莫非還有後立的母法,先立的子法﹖真是拿您沒有辦法!再說,母法為主,子法為翼;母法如首,子法如足,哪有孰優孰劣的道理﹖》

略答:余於文中已說言:「佛滅前,為示華嚴法界真實,故說法華,而三教圓滿,此第五時也。」君豈不知華嚴法華說何法耶﹖淺學佛法之佛子,多知華嚴法華所說者唯是一真法界—真如佛性境界;君自稱元覽,亦以博學聞於同儕,而不知此耶﹖

如來藏系經律所說,皆是如來藏 —真如佛性一真境界,唯有說法廣狹之別爾。世尊成佛,必須先說華嚴;以此五濁眾生寡信多疑如君者甚多,若不先說華嚴,眾生初聞般若時,往往謗云:「世尊初成佛時猶不知般若空,僅知二乘法;般若空乃後來方知,故彼時未說,今時始說。」初聞如來藏系唯識經律時,往往謗云:「世尊初成佛時,尚未知如來藏八識心王及相關諸法,僅知二乘法,後知般若空,最後才知唯識一切種智;故彼時未說,今時始說。」故須先於人間及諸天法界向諸菩薩開示華嚴一真法界— 如來藏真如佛性之法。然此法甚深,必須留待最後,人間佛子福慧信心具足成熟,堪為菩薩道器時方說,否則必定如今君之不信如來藏也,必定如今君之不信佛性可以眼見也。故須先說華嚴,於入滅時再說法華,再證華嚴法界真如佛性之真實,而仍有五千退席不信;而今君之不信,亦可解矣!

然華嚴法華在五時三教之第一、五時,攝屬三教之如來藏唯識教,以君之元覽博覽而不知耶﹖尚須從余聞耶﹖華嚴既屬如來藏唯識教,則余所說無有過失也。三教之法,則以如來藏唯識教為殿後,而且總該五乘諸法,成就五乘諸法,使佛說五乘諸法立於不敗之地,外道一切人天所不能壞;亦如今時君之不能壞於如來藏妙法,唯除後時無有證悟之人修習一切種智—唯識八識一切種妙法。

復次,如來藏法是佛法根本,是母;餘四乘諸法乃方便說,是子;若滅如來藏妙法,佛法則同外道,二乘即不能建立,人天諸法亦同;皆同斷滅故,一切染淨諸法及一切因果、輪迴,皆不能成立,亦應行善無後世善果、造惡無後世惡報,豈君喜樂如此知見耶﹖而云如來藏妙法是佛之施設﹖如來藏經律雖是最後說,亦是最先說—華嚴已說故,阿含經中亦已密意略說故。

復次,譬如實施憲政之地方自治,先從鄉鎮地方自治法始,後再實施省縣地方自治法,然先實施之鄉鎮地方自治法規若抵觸後來之省縣地方自治法規,則告無效;無妨後立之母法優於先立之子法。亦如修憲,後立之母法不妨優於先立之民刑等五法。然實後說之如來藏母法已於人天諸法界,先以華嚴及阿含而說梗概,猶人間憲法初訂時只作概念性之規範;佛亦如是先說華嚴,復於阿含中密意略說;俾使後度聲聞無學之具通者得往諸天證實已說如來藏妙法,亦使後世菩薩得藉阿含證實如來藏法乃佛親說。

憲法訂立後,不可便先訂立各種條例規則,民眾必生異議故,不知彼諸條例規則訂立之緣由故,必須於憲法訂立後,依憲法之原則,訂立民刑非訟等法,再據以訂立實施條例及規則等。佛亦如是,先令眾生依二乘法實證涅槃、得出三界,具足信心;然後為說智慧—如來藏空性。然智慧空性難知難解,眾生每多生疑,因此欲求佛道一切種智無上妙法,欲知其精義。佛觀因緣成熟,乃為說如來藏唯識一切種智妙法;菩薩已悟如來藏總相者,若能修此,雖未能得一切種智,而能發起道種智而入初地。

是故如來藏唯識妙法於三教中雖是後說,然是母法,是一切法根本故,已於五時之華嚴第一時中最先說故。是故余云母法優於子法、後立之法優於先立之法,無有過失;以最後所說之如來藏妙法,於最先之華嚴、阿含中已曾概說故。您真的是拿我沒辦法,以我法真實依佛意說故,法無過故。

至於汝說母子首翼之喻,則有過失。例如民刑諸法抵觸憲法者,即告無效;又如難產,母子不能俱全時,必棄子保母;又如首欲往東,雙翼必不能往西;又如首足不能雙全時,必棄足保首,君云何主張無有優劣主從之分﹖佛法亦如是,有母子主從之分,故不應否定如來藏根本,以免「斷滅見」之譏。至於君言「王○ 石、毛○ 東」等事,屬於政治敏感問題,與佛教法義無直接關係,恕不評論。

來函:《時下一等熱中參選的政客,每每抱著當仁不讓,捨我其誰的壯志豪情投身宦海,他們的口號不只在號召選民,可能更在號召自己。不知道今天以護法自任、不計毀譽,彷彿自己便是那天將降大任於斯人的大德們,在諸位宗教熱誠的背後,護法大纛的底下,是否也有一絲絲自己不願坦然面對的情結隱伏著呢﹖順頌 法安後學元覽百拜八十七年七月二十三日。 P.S.我拜得是諸君,卻不是有鼻子、有眼睛的諸君。唉!真是玄又玄,眾妙之門。》

略答:熱衷參選的人不一定是政客,也有部分人「抱著當仁不讓,捨我其誰的壯志豪情投身宦海」,目的真是為眾人謀福利,求社會之公義,並非是人人心術不正,權謀營私。唯有心術不正,胸懷權謀之人,才會認為每一位投身宦海者皆同自己一般骯髒齷齪、滿懷私心。我會同修莫不以無私之心態,慈悲之肚腸,宗教之熱誠,欲求宗門正法之久住,欲免眾生學道遭人誤導,乃以「護法自任,不計毀譽」;非如君以臆想猜度,疑我同修如君不淨。

復次,君既不事真參實修,唯以研究為事,缺乏基本功夫故,雖知佛性名義,然不能眼見;以不能眼見佛性故,遂懷怨惱,欲鼓動我會一、二同修,共同推翻余法;以君之自心不淨故,遂認為我諸同修亦同君之不淨;然我會中諸多同修,終不認同君之偏見,以彼等心淨故。

余曾宣示:明心見性之同修中,若有數位能弘此法已,余便隱退,乃宣佈將於一九九七年七月一日退隱。然因有人信不具足,轉信月溪邪法,昔於會中以親教師之身分而私下否定如來藏正法,使余不得不說 《正法眼藏— 護法集 》,復說《成唯識論、楞伽經》等,攝受部分信慧較弱之同修免於退失。同修會成立後,復辭理事長一職不任,不掌會務;不支薪給,亦不受同修供養,亦不曾受君粒米滴水供養,復隱本名及身相,不使會外廣大佛子識我;寧當惡人,不向諸方大德知識攀緣,不結交權貴,不求聞達於教界及社會,不接受新聞媒體採訪;復獨自出資成立出版社,售書盈餘悉數歸公,而埋首案牘,不分日夜弘法及著作,亦不支薪;棄諸五欲享受,如此辛苦,所為何來﹖此諸事實,五年以來,君所親聞親見,而今乃竟質難云:「宗教熱誠的背後,護法大纛底下,是否也有一絲絲自己不願坦然面對的情結隱伏著呢﹖」如今余實無言可對,唯有借君語云:「真是拿您沒有辦法!」

君於函末稱名百拜已,復加註云:「我拜得是諸君,卻不是有鼻子、有眼睛的諸君。唉!真是玄之又玄,眾妙之門。」既然如此,一拜即已嫌多,何須故謙而稱百拜﹖總以太過聰明,不肯如實苦修,屢欲以意識知解而成就定力,故今仍然未會無相念佛,以致無相憶念禮佛之法,對君而言即成「玄之又玄,眾妙之門」,對於會中乃至會外許多緇素大德而言,如今無相念佛卻已成為基本功夫,妙而不玄;唯君不會,所以玄爾!以上逐段逐句略覆,敬請亮鑒。

敬頌

世世吉祥,知見無差!

末學蕭平實和南

西元一九九八年八月二十八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