識蘊真義——依《成唯識論、唯識述記》正義略顯安慧論師《大乘廣五蘊論》之邪謬 ─ 兼述現觀識蘊內涵、取證初果、親斷三縛結之具體行門



附錄二:《大唐大慈恩寺玄奘三藏法師傳》局部



為證明安慧與般若趜多師徒,都只是假冒大乘法師的小乘謗法僧人,師徒所學、所弘者,俱是小乘法之《俱舍論、毗婆沙論》等,根本不曾涉獵大乘法要,而且都是公然否定大乘深妙法的小乘法師,卻公然假借大乘名義而造《大乘廣五蘊論》,籠罩佛教四眾弟子。又此傳記中所載,亦說明安慧與般若趜多師徒二人,乃至對於自家小乘經論,都已誤解,是故 玄奘菩薩尚未抵天竺學法之前,已能當面破之,謹引證如下:

《《……阿耆尼王與諸臣來迎(接玄奘法師),延入供養。其國先被高昌寇擾,有恨,不肯給馬;法師停一宿而過,前渡二大河,西履平川。行數百里,入屈支國界;將近王都,王與群臣及大德僧木叉趜多(即是般若趜多)等來迎,自外諸僧數千,皆於城東門外張浮幔、安行像,作樂而住。(玄奘)法師至,諸德起,來相慰訖,各還就坐;使一僧,擎鮮華一盤來授法師;法師受已,將至佛前散華禮拜訖,就木叉趜多下坐。坐已復行華,行華已,行蒲桃漿。於初一寺受華受漿已,次受餘寺亦爾;如是展轉日晏方訖,僧徒始散。有高昌人數十,於屈支出家,別居一寺;寺在城東南,以(玄奘)法師從家鄉來,先請過宿,因就之,王共諸德各還。明日王請過宮,備陳供養;而食有三淨(肉),法師不受;王深怪之。法師報:「此漸教所開,而玄奘所學者大乘,不爾也。」受餘別食。食訖,過城西北阿奢理兒寺( 唐言奇特寺) ,是木叉趜多所住寺也;趜多理識閑敏,彼所宗歸;遊學印度二十餘載,雖涉眾經而聲明最善,王及國人咸所尊重,號稱獨步。見法師至,徒以客禮待之,未以知法為許,謂法師曰:「此土雜心俱舍、毘婆沙等,一切皆有;學之足得,不煩西涉、受艱辛也。」法師報曰:「此有瑜伽論不?」趜多曰:「何用問是邪見書乎?真佛弟子者不學是也。」法師初深敬之,及聞此言,視之猶土,報曰:「婆沙、俱舍,本國已有;恨其理疏言淺,非究竟說;所以故來,欲學大乘瑜伽論耳。又瑜伽者,是後身菩薩彌勒所說;今謂邪書,豈不懼無底在坑乎?」彼曰:「婆沙等,汝所未解,何謂非深?」法師報曰:「師今解不?」曰:「我盡解。」法師即引俱舍初文問;發端即謬,因更窮之;色遂變動云:「汝更問餘處。」又示一文,亦不通,曰:「論無此語。」時、王叔智月,出家亦解經論;時在傍坐,即證言:「論有此語。」乃取本,對讀之;趜多極慚云:「老忘耳。」又問餘部,亦無好釋。

時為淩山雪路未開,不得進發,淹停六十餘日;觀眺之外,時往就言;相見不復踞坐,或立、或避;私謂人曰:「此支那僧,非易詶對。若往印度,彼少年之儔,未必出也。」其畏歎如是。》》

語譯如下:《《……阿耆尼王與諸臣一起前來迎接唐三藏法師玄奘,延請進入國中供養。其國因為以前曾被高昌國的強盜所侵奪擾害,對高昌國有怨恨之心,所以不肯供給馬匹與玄奘法師;因此玄奘法師只停留一個晚上,便通過其國,又再往前渡過二大河,西履平川,行數百里,進入屈支國界。將近王都時,屈支國王與群臣及大德僧人木叉趜多(般若趜多)等人前來迎接,除此以外還有僧人數千位,皆於城東門外張掛浮幔、安立行像,並且同作音樂而等待他的到來。玄奘法師到達時,諸大德都起身,前來互相慶慰過了,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;接著就使喚一位僧人,高高的持來鮮花一盤,獻給玄奘法師;法師接受了鮮花之後,取花到佛前散華,並且禮拜了佛像以後,就在木叉趜多下方的座位上坐下來。坐好以後,復送上一盤花來供養玄奘法師,供華之後,又取來葡萄汁供養法師。如是,於第一家寺院所設等候之處接受鮮花與果汁以後,第二家寺院以下各寺所設迎接處,也都是這樣供養法師;如是展轉於各處寺院所設供養之後,白天的晏會才算完畢,各寺派來的僧徒才全部散去。屈支國中,原有唐朝人數十位,於屈支國寺院出家,另外安住於一處寺院中;此寺院建在城東南,因為玄奘法師是從家鄉來的,所以最先邀請玄奘法師過去住下來;因為如此,玄奘法師就前往留宿,國王與各位大德見玄奘大師已有住處,就各自還歸自己住處。到了明天,國王來請玄奘法師過去王宮,準備了許多的供養;然而食物之中卻有三淨肉,玄奘法師不接受肉的供養,國王對此,深深的覺得奇怪。玄奘法師回報國王說:「這種吃三淨肉的規矩,是小乘漸教所開緣的法;而我玄奘所學的法,是大乘法,不像他們一樣的吃肉。」所以就接受其餘另外的食物。飲食過後,前往城西北阿奢理兒寺( 奇特寺) ,此寺正是木叉趜多所住持的寺院;趜多法師對於法理的認識是通透而不覺得困難的,他也是很敏銳的人,是國中各寺和學佛人所宗仰和歸命的人;他曾遊學印度二十餘年,雖然曾涉獵眾經,可是對於聲明辯論之學,他最為擅長,國王及國中人民全部都很尊重他,號稱是獨步一代的大師。當他看見玄奘法師來到時,只是以來寺參訪遊客的禮節相待,不曾以懂得佛法者的身分來看待玄奘法師,所以就對玄奘法師說:「我們這裡的佛弟子們,都是雜心於《俱舍論、毘婆沙論》等,一切法已經都具足了;你只要在這裡學習就夠了,不必勞煩身心的遠到西天跋涉,枉受艱辛。」玄奘法師回答說:「你們這裡有在講授《瑜伽師地論》嗎?」般若趜多說道:「你何必問起這一部邪見的書呢?真正的佛弟子們,是不會學習這部邪論的。」玄奘法師本來是從深心裡面恭敬他的,等到聽他說了這些話以後,就把般若趜多視如糞土一般,就回報說:「《俱舍論》與《婆沙論》,我們大唐國中已經有了;我正因為痛恨這二論中所說的法理稀疏不全,而且所說的法又粗淺,並不是佛法中的究竟道理;我正因為這個道理而前來,目的正是想要修學大乘法的《瑜伽師地論》。而且《瑜伽師地論》乃是最後身菩薩、即將成佛的 彌勒大士所說的深論;如今你卻說是邪書,難道你都不懼怕無底洞的地獄深坑嗎?」般若趜多說道:「《俱舍論》與《毗婆沙》等,是你所不能理解的深妙法,怎可說不是很深的法?」玄奘法師回報說:「法師你如今懂得這兩部論嗎?」般若趜多說道:「我已經全部都理解了。」玄奘法師聽他這麼說,隨即引用《俱舍論》開頭的論文來問他;結果,一開頭,般若趜多就解釋錯了;所以玄奘法師就再進一步窮究他所說的法,般若趜多的神色就變異了,就說:「你再問其餘別的地方吧!別只是一直追問這個地方。」於是玄奘法師又提示了另一段論文,般若趜多仍然不能通達,解釋不來,就說道:「這二部論中並沒有你所說的這些論文。」當時國王的叔父智月,不但出家了,也懂得經論;當時也在旁邊同坐,就證實說:「這二部論中確實是有玄奘法師所舉出的這些話,不是你所說的『沒有這些話』。」為免諍論,隨即取來論本,面對般若趜多讀出了出來;般若趜多很羞窘慚愧的說:「我老了,所以忘了。」玄奘法師又問他其餘各部小乘的論,趜多也都沒有講出正確的解釋。

當時因為佈滿了整個山脈的雪,雪中的道路都還沒有打開,沒有辦法發足前進天竺,所以就在那裡停留了六十餘日;這六十幾天中,玄奘法師除了觀眺雪景以外,還不時前往探訪般若趜多,互相討論佛法;這時,二人相見,那般若趜多已經不再像以前那樣高高的盤坐在上頭了,有時站立著與玄奘法師說話,有時乾脆就避開玄奘法師而不見面;私下則對別人說道:「這位中國來的僧人,真的很不容易互相對話。他如果前往印度求法的話,那些印度比較年輕的法師們,未必就能勝出於他啊!」他對玄奘法師的敬畏與讚歎,大約就是這樣。》》